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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庄人講五四三- 28 

文・王政友

看倌！前人「春寒陡峭」之語確實不虛，開春之後，台北的一些朋友來電，第一句問候語泰半係「台北又冷又雨，你國姓那兒怎麼樣？」聽了此語，在下不禁慶幸在這北山之村仍有一處歇腳之地；每當寒流來襲，偶會掛個電話向困於京城裡的一干「鼠牛虎兔」叮嚀身子骨要緊。看倌！在下這一通電話表面上表達關切，令對方感動涕零，實則有意炫耀咱國姓之地四時宜人，乃一處不折不扣的福地，有意羨煞一些「都市憨」哩！

閒話且止，這裡單說年長在下「一齒年」的兄長王萬春，雖已年屆古稀，茹素四十餘年，卻也背脊挺立，身體硬朗，手足靈巧。

雖是一介田庄粗人，這位兄長實有些兒能為，上山下田各樣粗活無一不能，由於生性聰敏，雖未訪師學藝，卻善為人造屋修墳，土水、木作皆堪獨當一面。方圓50公里內，少說已為人建造了數十幢房舍，前國姓鄉長 陳元豐 先生之住宅，即是長兄與幾位茅埔的伙伴所建造哩！

諒係兄長肖猴之故，閒不得，您教他一起泡茶聊天去，他必然坐不過一個時辰便以諸事正忙而先行告辭。近年來童心未泯，居然以手邊的破銅爛鐵焊焊接接做為骨架，敷上水泥，開始製作各種鳥類聊以自娛，迄今已將在下滯留的河岸吟風變成百鳥之園，照片係兄長正為所製作的孔雀補泥上妝。

元宵節這日正是兄長的生日，兄長向來行事謹慎低調，從不言壽；今年元宵節前，其兩對子女暗自串聯，商請埔里的素食餐館準備數道家常菜餚，米粉炒外加元宵，冷熱飲料少不了，幾樣可口餅糕，幾位親朋就在吉日齊聚河岸吟風好不熱鬧，眾人齊聲祝賀壽者多福報，壽如南山高。

兄長之大女兒嫁至龍井地方，這日偕同其夫婿帶著一個囡仔疕（gin¹
a¹ phi²…小孩兒）回來拜壽。當這位姪女牽著小女童來到在下面前，教小女童：「雨曦緊叫叔公祖」時，在下頓覺峰頂醉酒一般，自忖：「什麼時候？作麼就做起了祖來！」

待在下端詳了後，發覺這雨曦非但乖巧，模樣兒可愛，居然記性了得，幼稚班裡所教的除了唸冊歌似的倒背如流外，還能理解其意，回思以往在這樣年紀，在下可還在穿「開孔褲仔」呢！

埔里的素食店家依時載來各式可口餐點，不免一陣騷動，田庄人阿誰不是大口喫飯，大碗灌湯？在下當然也認真的吃著，深覺因緣福報稀有。雖無干貝白菜鹵、清燉烏骨雞，儘有麵腸炒酸菜、素羅漢齋湯。事實上，素菜倒也清淡爽口，您若心清，竹筍山蘇別有味；您性若定，木耳金針皆可誇；粗食充饑堪一飽，海味山珍豪門家，入口三寸滋味同，哪管香芹爆腰花！

由於是元宵時節，哪些生肖之人應安太歲自亦屬閒聊話題之一。眾人談話中，在下耳尖，忽的感覺雨曦這小小曾孫女竟唸起歌來，在下一聽卻也押韻，好聽。由於未曾聽聞此童謠，於是快取來紙筆，將之予以抄錄如下：

一鼠賊仔命   二牛駛犁兄   三虎爬山坪   四兔遊東京   五龍皇帝命

六蛇乎人驚   七馬走兵營   八羊吃草嶺   九猴爬樹頭   十雞啼三聲

十一狗顧門庭   十二豬真好命

看倌！或許您早已熟知有這麼一曲12生肖之童謠，但在下卻是迄當上叔公祖時，方才得聞此一童謠哩！在下抄錄完畢之後，少不得給個紅包，一來獎賞，二來正符合新春時間身為長輩者之風，就在給予紅包之際，心裡禁不住一聲慨歎：「後生可畏此之謂歟」！